14日，世界卫生组织发布报告定调：阿斯巴甜被列为“对人类可能致癌”物质。报告中重申40mg/kg体重的每日可接受摄入量。
那些含有阿斯巴甜的饮料还能放心喝吗？
这些食品含有阿斯巴甜
阿斯巴甜是常见的人工合成甜味剂之一，其甜度约为蔗糖的200倍，由于味道好、 甜度高、热量低等特点，被广泛应用于食品饮料中。
其中，碳酸饮料是阿斯巴甜使用较多的一个领域。14日，中新经纬在北京某连锁超市内看到，可口可乐零度、可口可乐纤维+、雪碧纤维+、芬达零卡、百事无糖可乐、百事轻怡可乐、大窑汽水等产品中均含有阿斯巴甜。
阿斯巴甜被列为“对人类可能致癌”物质后，上述产品会采用其他甜味剂来替代阿斯巴甜吗？
14日上午，中新经纬联系百事中国、可口可乐中国、康恩贝、蒙牛等企业相关负责人，截至发稿尚未获得有效回复。
随后，中新经纬以消费者身份咨询上述几款产品的电商平台旗舰店客服。可口可乐天猫旗舰店的客服称，已经反馈相关部门核实处理，待有结果会回复。
大窑官方旗舰店客服称，“大窑产品一直以来遵守国家食品安全法，大窑饮品中的食品添加，一直按照国家食品安全法规定，合法合规添加。不清楚是否会换配方。”
蒙牛冰淇淋旗舰店客服则称，蒙牛绿色心情雪糕可正常食用，没有太大问题。“（产品中阿斯巴甜的成分和含量）对身体的伤害要比熬一整夜小得多。”
秋林格瓦斯旗舰店客服表示，消费者可参考配料表按需购买。
康恩贝官网保健品咨询热线的客服人员表示，目前国家相关部门没有正式下发文件禁止添加阿斯巴甜，该保健食品也没有将阿斯巴甜更换为其他辅料的计划。
值得一提的是，早在2015年，百事公司就曾因部分消费者担心阿斯巴甜的安全性，在美国轻怡可乐系列中停用阿斯巴甜，但仅过了一年又恢复了该甜味剂的使用。
信达证券(14.150, -0.05, -0.35%)在近期研报中指出，食品的配方切换并非一蹴而就，过程涉及研发、供应链的多个环节，如口味测试、稳定性测试、供应商审核等。此外，调整后的配方也需要观察消费者的反馈。该机构称，阿斯巴甜在饮料中对口感的贡献比较关键，预计相关企业若进行配方切换，过程或将较长，还原100%的口感也并非易事。
“可能致癌”意味着什么？
在报告中，国际癌症研究机构（IARC）将致癌性分为5种水平：1类（有确认致癌性）、2A类（很可能有致癌性）、2B类（有可能致癌）、3类（尚不能确定是否致癌）。
中新经纬查询IARC官网发现，在阿斯巴甜之前，传统亚洲腌菜、汽油、射频电磁场等也被列为2B类物质。而65°C以上热饮、煎炸、高温排放物等相关物质则被归为2A类物质。
IARC还将香肠、火腿、培根等加工肉制品列为“有确认致癌性”，把牛肉、羊肉、猪肉等红肉列为“较可能致癌物”。
北京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许雅君在接受中新经纬采访时表示，2B级是“可能”级，风险级别不是很高，消费者不用恐慌。“任何化学物质产生健康损害效应都要和‘摄入量’挂钩，脱离剂量谈健康损害都是不对的，这一类物质只是偶尔少量摄入，不用过分担心。”
广东省食品安全保障促进会副会长、食品产业分析师朱丹蓬也提到，抛开摄入量谈致癌是没有科学依据的，JECFA公布的允许每日摄入量并没有变化。
根据食品添加剂联合专家委员会（JECFA）的结论，评估数据表明，没有足够理由改变先前确定的阿斯巴甜每日可接受摄入量（ADI），即0-40毫克/kg体重。JECFA重申，一个人每天的摄入量在这个限度内是安全的。例如，假设没有从其他食物来源摄入，一罐含有200或300毫克阿斯巴甜的无糖软饮料，一个体重70公斤的成年人每天需要消耗9-14罐以上才能超过可接受的每日摄入量。
中新经纬注意到，前述可口可乐零度、百事无糖可乐等含有阿斯巴甜的产品，并未标注阿斯巴甜的含量。而据现行《GB 2760-2014食品添加剂使用标准》，饮料中的阿斯巴甜最大使用量通常为0.6g/kg，即每千克产品最多只能使用600毫克阿斯巴甜。
2022年9月，国家卫生健康委在答复全国人大代表建议时表示，《GB 2760-2014食品添加剂使用标准》规定允许使用的20种甜味剂均经过安全性和工艺必要性的充分评估，按照标准要求在食品中添加相关甜味剂可以保障食品安全。
据悉，目前，阿斯巴甜已被近100个国家批准使用，且许多国家使用已超过20年。
“此次公告应该是确认阿斯巴甜安全性的最终定论，安全性得到确认后，产业端及消费端的担忧进一步消除，不会对饮料行业造成明显影响。”朱丹蓬表示。
阿斯巴甜正在被取代
据了解，目前市场上可用于替代蔗糖的甜味剂种类较多，广义上可分为高倍甜味剂和低倍甜味剂，其中高倍甜味剂又分为甜菊糖苷、罗汉果甜苷等天然高倍甜味剂，以及糖精钠、安赛蜜、甜蜜素、阿斯巴甜、三氯蔗糖等化学合成高倍甜味剂；低倍甜味剂又分为果糖、果葡糖浆、低聚果糖等糖类低倍甜味剂和山梨糖醇、赤藓糖醇、木糖醇、麦芽糖醇等糖醇低倍甜味剂。
“阿斯巴甜比较传统，从整个产业升级、原料升级的角度来说，现在更多企业选择赤藓糖醇等代糖。”朱丹蓬称。
主营赤藓糖醇的三元生物(32.470, 0.17, 0.53%)也曾在招股书中提到，阿斯巴甜竞争格局已相对稳定、 生产工艺成熟，市场竞争门槛较高，但安全性存在一定争议，稳定性略差，行业进一步发展存在挑战。
“甜味剂市场应用始终在朝着更安全、更健康的方向发展，市场主流的甜味剂从此前的糖精钠、甜蜜素、阿斯巴甜等，逐步发展至目前的安赛蜜、三氯蔗糖、甜菊糖苷、罗汉果甜苷等，另外以木糖醇、山梨糖醇等为代表的低倍糖醇甜味剂也在甜味剂市场中占有重要位置。”三元生物称。
13日，一位来自河南的经销商在接受中新经纬采访时表示，现在中国代糖市场，用阿斯巴甜的很少，一般都用糖醇，高倍甜味剂一般是用甜菊糖苷比较多。
据沙利文数据，2015年至2019年，中国阿斯巴甜的产量分别为3.3万吨、3.0万吨、2.7万吨、2.3万吨、1.8万吨，年均复合增长率为-14.1%，而同期，赤藓糖醇、三氯蔗糖的年均复合增长率为29.9%、18.9%。
另据英敏特数据库对2010年至2020年代糖产品全球终端消费市场统计数据，在2010年，人工甜味剂在全球市场的占比达到91.84%，但到2020年，这一数据已降至70.59%。与此同时，全球天然甜味剂在代糖产品的应用占比由8.16%迅速增长至29.41%。
中信证券(20.490, 0.02, 0.10%)在研报中称，出于安全性和成本的考虑，预计下游厂商会加速三氯蔗糖等甜味剂对阿斯巴甜的替代。此外，随着人们对于甜味剂的来源及安全问题关注度的不断加强，对天然甜味剂需求预计还将高速增长。
信达证券也提到，不考虑口感因素，从成本角度上看，当前常用的另两款人造甜味剂三氯蔗糖和安赛蜜具有类似阿斯巴甜的甜价比，也在诸多配方中与阿斯巴甜复配，短期内有望成为阿斯巴甜的替代品。若结合甜度与天然两个因素，天然高倍甜味剂甜菊糖苷则有望替代阿斯巴甜。
“从更长远的时间和更宽广的食品品类上看，天然甜味剂如甜菊糖苷、赤藓糖醇、木糖醇、阿洛酮糖等有望更符合消费者的需求。”信达证券称。
中新经纬在走访中也发现，并非所有碳酸饮料都含有阿斯巴甜，像元气森林无糖可乐、冰峰无糖汽水等，这些产品大多使用的是赤藓糖醇、三氯蔗糖等甜味剂；而在伊利无糖酸奶等奶制品中，木糖醇、麦芽糖醇、甜菊糖苷的使用较为普遍。
中国农业大学食品学院教授范志红在接受中新经纬采访时表示，阿斯巴甜是开发较早的甜味剂，关于它的研究资料比较多。但目前多种甜味剂都曾有过负面的研究结果，如增肥、提升食欲、降低胰岛素敏感性、增加抑郁风险、增加血栓风险等。
考虑到各种可能的健康风险和成本风险，很多企业选择在减少糖用量的同时，再添加少量的甜味剂来增加甜度。范志红表示，这样做会降低过量应用甜味剂的风险，也能减少过量摄入糖的风险，同时甜味也会更加自然。但是，这种糖与甜味剂配合使用的健康效果如何，是否比全部用糖或全部用甜味剂更健康，目前还没有足够的研究。
“与其纠结哪种甜味剂更安全，不如直接少吃甜食、少喝甜饮料。”范志红建议。
（文中观点仅供参考，不构成投资建议，投资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文：闫淑鑫 林琬斯 实习生 赵薇
